遙路草長

After night comes day.

朱白|世界尽头 5

* 明天和寂寞男孩一起跨年停更一天,下一篇完结(被甜到牙疼去看医生的话另行通知)
* 完结前小虐怡情,但 BE 是不可能 BE 的,这俩我能嗑一辈子(在被糖糊到死去之前)
* 提前新年快乐 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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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M:张悬《蓝天白云》

 

5

 

“我要保护龙哥呀。”白宇总是这样说。

一旦他这样说了,就等同于允许朱一龙对全世界都温软也刚强,但只对白宇一个人脆弱。

他知道白宇并不比他坚强多少,但总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,也会在他最想逃的时候先走,一如冬夜里的光,暗室里的明火。

白宇不在他身边之后,他心里似乎有一盏失去了灯芯的灯,那形神尚在,看不出一丝破绽,就只是没有了温度。

 

 

他们行程的下一步,是要一路跋山涉水到小岛东南隅最著名的冰河湖。沿着一号公路,途中除了一些零星的小镇渔村,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苍凉景致,大大小小的瀑布,奇特的地形地貌,放在其他地方都是美不胜收的绝景风光,但那都是冰岛再普通也不过的日常。一开始他们还会下车拍拍照,但即便再美,看多了也有点审美疲乏,后来两人都默默达成共识,没必要每个瀑布都拍,用眼睛记录过就行了。

朱一龙已经很久没有外出纯粹为了旅游,他并不介意这样松散的行程。他和蓝昀轮流开车,轮流休息,经过超市就补充些伙食,累了就在沿途找了旅店随便住。

朱一龙开了一整天的车,时间不算太晚,但再往前到下一个城镇距离太远,便在这小镇就近住下。旅店非常小,只有老板一个人经营,招呼完他们就回房睡了,临走前提醒他们客厅和厨房都是开放的,可以随意使用。他们把超市买的一车伙食扛进来,蓝昀叫朱一龙先歇会儿,他便走到客厅坐好,厨房传来洗菜的水声,他靠着沙发的扶手就睡着了。

似乎是没有睡很久,醒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暗了一些,厨房里锅碗瓢盆铿锵作响,飘来阵阵的热食香味,他探头进去看了看,蓝昀似乎正在跟一个平底锅激烈沟通。

“这里的厨房还有一点罐头什么的,”他举起锅铲晃了两下,“我煮了一点东西,龙哥试试?”

朱一龙凑过去看,竟然是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红酱意大利面。

蓝昀把煮好的面分别盛上两个盘子,淋上酱汁。朱一龙从他手中接过一个拿到餐桌旁,蓝昀在他身旁坐下,递过餐具,一边打开电视,上头正好在播老电影。

“看吗?”蓝昀问,朱一龙点点头。

是黑白片,一名亮丽脱俗的年轻女子,还有一名西装毕挺的绅士,骑着摩托车,从广场的喷泉旁扬长而去。这部电影朱一龙也看过的,是《罗马假日》。

不晓得为什么,明明是黑白片,朱一龙却彷佛可以看见公主穿的白衣蓝裙,记者的赭红领带,与鲜艳的绿色 VESPA 摩托车,三种炫目色彩相互辉映。

拍摄我的真朋友时,他也去过罗马,在真理之口,帕克把手掌藏在袖子里,假装被石雕像咬断的即兴演出,成就了赫本真实感受到惊讶的经典画面。两人牵手穿梭在美丽的古城,那一刻,公主和记者都忘记了自己的身分,身旁来往的游客融入景色的一部份,毋须顾忌,他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也不过的快乐恋人。

电影的最后,当公主被问起她最喜欢的城市时,她坚定地说:“Rome, by no means, Rome. I will cherish my visit here in memory, as long as I live.”她语气里洋溢着隐藏不住的留恋,罗马的那场如梦似幻的邂逅,将永远在她心底,成为她此生最珍贵的宝藏。

剧终,朱一龙转头看蓝昀,他专心地盯着电视屏幕,演员和工作人员列表还没播完,那双本就晶莹的眼睛闪闪发亮。

他起来把电视关了,一时之间,幕天席地的安静降临在旅店的客厅,他一只手插在口袋,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电视柜上的摆设,从柜子上抽起一本厚实的笔记。那封皮是酒红色的,看上去十分老旧了,他翻了一下,回头朝朱一龙晃了晃,“是给旅客留言的本子,”他边翻边说道,“这老板还挺浪漫啊。”

朱一龙也凑过去,那是一本书页泛黄的旧笔记了,分不清楚跟这间旅店谁年纪更大,里头的留言从 90 年代开始,什么语言都有,冰岛的旅游业发达起来多是这几年的事情,越逼近现在,留言的时间越密集。

“龙哥要不要签个名啊,哎呀,”蓝昀拍了一下额头,“还是不要好了,明星随便暴露行踪那可不行。”他抽起旁边小木罐装的原子笔,大笔一挥,利落地写下了一些东西,然后把笔插回罐子,转身离去。

“那我先去睡了,我煮饭,碗就留给你洗了啊,晚安龙哥。”

蓝昀一边打着呵欠,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房间。

朱一龙在餐桌前坐了好一会儿,才把桌上的空碗盘收进厨房,慢慢洗了起来。水声沥沥,冲掉他一手的泡沫,前几天咬手咬得凶了,一块连着指甲的死皮在干燥的空气里裂开,被水一冲又隐隐发疼。

他拿了纸巾擦干手,回到客厅,拿起那本旧笔记,翻到有字的最后一页,上头有蓝昀簇新的原子笔痕迹。

那是一句台词,是《罗马假日》里头最著名的那一句。朱一龙看着后面的署名,不自觉睁大了眼睛。

那是他听过无数次的名字,四年前的片场,在每一场对手戏中,在每一个无人角落里。那是他喊过无数次的名字,在三年前的午夜梦回,每一次梦见那场永别后,想起灯芯里那个人日夜折磨,又在满身冷汗中反复惊醒。那是他见过无数次的名字,在一年来每张他收到的明信片上头,用一道道陌生的美丽风景,勾起他迷失方向的想念。

他用唇语轻轻将那名字读了一遍,又一遍,彷佛全宇宙的温柔都要碎裂开来,全部融化在那两个字里。

泛黄的纸上,躺着一行眼熟而飞扬的字迹:

“我会用我的一生,来珍藏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分回忆。——YUN LAN”

 

 

赵云澜是白宇演过跟自己最像的角色,他自己曾经这样说过。

听到这段访谈时,朱一龙稍微思考了一下,他从不觉得自己像沈巍,即便当时人们总称赞他是神仙选角,书里走出来的沈巍本巍,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条变色龙,台本让他如何他便如何。没有台本的时候,他就安安静静在角落坐着,变成空气的颜色。

可是白宇的正直善良和欢快都与赵云澜过分相似,而他的压抑和隐忍,则变得越来越像沈巍。他几乎就想要把白宇变得小小的,藏在自己家里,不让任何人看见他。

“哥哥,你喜欢我吗?”

原来那是喜欢。

原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,坐立难安的,不自然的左顾右盼,难以自抑的触碰,总把那个人的存在与一切当成星光一样在追寻,想要占为己有,就叫做喜欢。

他当然喜欢白宇,但他有多喜欢,他就有多害怕。

他害怕他将要永远被困在沈巍的精神锁链里,他怕这样下去他就得永生永世地爱着赵云澜,他怕他和白宇会被那两个剧中人一起拖进无穷无尽的黑暗。因为他们是真实活着的人,在真实的世界里,有比大封破裂还要艰难的问题,比地星异能还要歹毒的恶意。他们没有斩魂刀,镇魂鞭,没有武器也没有力量,来守护这份一开始或许根本就不属于他们的爱情。

他们终究是朱一龙和白宇。

“小白,我们不可以。”

白宇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“我们只是都还没出戏而已,”朱一龙说。“你不是赵云澜,你是白宇。”

“那有什么区别?那不一样都是我吗?”白宇的眼里都是满满的困惑。

朱一龙没有办法回答,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。

“该杀青了,”他轻声回答,“白宇。”

朱一龙在片场跟白宇说过,杀不了青了。可当时怎会晓得,竟然就一语成谶。

白宇也说过,被自己爱的人辜负,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
他一向最听他哥哥的话了,要不要杀青,当然也是哥哥说了算。

“好的,哥哥。”

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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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* 居北没有 BE,这是我的铁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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